8月12日,陈述军在看守所的值班室里值守,地震发生后,他仅回家过一次
本报记者蒋京洲陈博鞠天敬 文/图
8月8日21时,九寨沟县看守所内,教导员陈述军洗了把脸,准备去备勤楼拿件衣服。今晚,所里有3名民警值班,到次日早上交班之前,他们都必须保持十二分的精神。
走出值班室,高原夜晚寒冷的空气让陈述军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抬头朝备勤楼那边望了望——如果是白天的话,可以看见看守所的后山,越往高处越显陡峭。当然,现在并不能看见,它和夜色完全融为了一体。
尽力安抚 人群安下心
刚迈入备勤楼,脚下的大地就开始发出轰鸣。紧接着,像是什么东西撞了上来,整个建筑开始摇晃。“不好,地震了!”陈述军来不及多想,撒腿就往楼下跑。
此时,伴随着震动,陈述军听见后山传来隆隆隆的声音和隔壁武警中队尖锐的紧急避难声。在如此杂乱的声响之中,陈述军依稀听见有人的哭叫:“放我们出去!”
黑暗中,陈述军边跑边想,看守所里还有20名在押和在拘人员,而自己是这个夜里唯一的带班领导。
20秒过去,震感逐渐减退。约30秒后,看守所的备用电源启动。站稳身子的陈述军随即拿起手电到哨位上查看后山的情况。在确认后山没有崩塌迹象后,他进入监管区域内。此刻,在押、在拘人员吓得带着哭腔惊叫:“要死人了,放我们出去!”虽然陈述军尽力安抚,可仍然没有取得多大效果。“你们不要说话!听我说!怕什么怕!我也在这儿!”陈述军用尽力气吼道,终于,骚动的人群渐渐安定了下来。
一路狂奔 赶回看守所
此时,年过五旬的看守所所长黄毅挤过慌乱的人群,朝着看守所的方向一路狂奔。地震发生后,县城里根本找不到车。情急之下,黄毅想到了最笨也是最现实的方法——跑。“看守所的后山有没有滑坡?看守所的房子有没有被震垮?民警和在押人员有没有伤亡?”黄毅一路跑一路想,脑海里只剩下了担心。大约30分钟,黄毅终于看到看守所的灯光。“灯还亮着应该就没事。”黄毅长松了一口气。
尔后,所里的其他民警也都陆续归建。民警们三人一组,轮流进入监管区域内,对在押人员进行管理和疏导。这时,在押人员提出,想知道家里是否平安。“在押人员不能接打电话,我们就代为拨打。有的担心我们骗他,民警就当着面打电话,让他听见家人的声音。”陈述军说。凌晨5点左右,最后一通电话打完。“放心吧,你家里没事!”
在那段时间,陈述军和其他民警不断对在押人员进行谈话疏导,帮助他们排解恐惧情绪。“在押人员的目光随着民警走动而动,那眼神的意思是生怕我们扔下他们跑了。我们只能反复对他们说,放心,发生啥子我们都在。”陈述军说。
而在押人员不知道的是,陈述军的家就在距离看守所700多米的地方。地震发生后,他也没来得及回家去看一眼。
不知不觉中,时针指向了6时。悄无声息地,阳光从山间透破了夜空。新的一天到来了。
◎记者手记
震后的美丽心灵
本报记者在“帐篷派出所”前采访所长侯定健(左一)
震后第二天,本报记者一行三人乘坐着延误了10个小时的飞机进入震区。我们乘车进入震中的途中,与从九寨沟疏散的最后一波旅客擦肩而过。这时,距离地震发生仅28小时,一名游客在朋友圈里发出一条信息:“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出去。”
6万旅客顺利大撤离的背后,则是当地政法救灾力量不舍昼夜的坚守。漳扎镇的派出所在地震中受损严重,民警们支起帐篷继续工作。民警董华的孩子在县城里生病住院了,他一直没来得及回去看看。如果不是地震,武警九寨沟县中队代理排长王敏已经在上海和妻儿一起了,可地震来了,他毅然放弃了休假……
当地居民自发地对旅客援助,也让人感动。松潘县商户孙润莉说,8月9日,附近东裕村、苍平村50多个年轻人自筹资金两万多元,为滞留的旅客购买矿泉水和食品。令她难以忘怀的是,旅客们对于免费援助的物资也非常珍惜,绝不多拿。有两位旅客只取走了一瓶矿泉水,“两个人喝一瓶水,足够了”。
灾后的九寨,处处闪动着人性的光辉。震后一个多星期,九寨沟景区内五花海、镜海已经逐渐恢复清澈。大地的伤口在渐渐愈合,而地震中人们展现出的美丽心灵就是这弥补伤口的颗颗宝石。祝福九寨,美丽依然。
本报记者 蒋京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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